#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是空間的課題卻是不可能相互了解的實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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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誰在說話呢?不安,或者我心中的倫敦,仍然不時地唱著披頭四的「就讓它這樣子吧」,我知道他巳經老了,這個樣子也難以再這個樣子了。令我難以區分這是以前或者現在。雖然,我神智依然清醒,依然喜愛閱讀葉慈與奚尼的詩。但是,我知道,沒有辦法再欺瞞自己,對自己重複說:「等待果陀,只是等待,或者等待霧氣的再度降臨,讓天上與地下的神靈,在濛濛細雨的黃昏替我們開門,替我們架起等待明天的帳篷。」
一度,那是倫敦在我心中的位置,我喜歡他的複雜與凌亂,也喜歡他的拘謹。狄更斯的童年,依然在某個角落吶喊,只是換了不同的喉音。哈洛維夫人的迷幻劇情,也仍在街角張牙舞爪,當年只是替身演員,現在則是角色本人親上鏡頭,對著光線在玻璃鏡頭裡穿針引線,緩緩地述說著,人啊人啊,什麼時候,呼吸,可以隨著自己真正的意思呢?
坐我旁邊的歐洲人,翻閱著倫敦旅遊的指南,我認識那本指南的語言,不是英文,他與我來自不同國度,卻在倫敦地鐵裡併坐在一起。我不想說出他的旅遊指南的語言,那只是挑起無謂的偏見,我也無意與對方交談,只是仍沈浸在貝克特的劇本裡。
想像,人與人之間的距離,不是空間的課題,卻是不可能相互了解的實情。(蔡榮裕,《都是潛意識搞的鬼》, 隨筆p.271)
台灣商務印書館-都是潛意識搞的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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